擅用披削吴让之,刀法轻健迅捷圆转娴熟,线条轻松澹荡

吴熙让之是邓石如的再传弟子,篆书直承邓法而加以稍变。邓氏作篆参用隶法,后又学历代碑拓,行笔取涩势而线条沉雄;吴却专仿邓氏手迹,运笔爽畅,收笔处多作刷出,线条显得流转精熟,形虽大似邓氏,而骨力终有不及。但吴熙载的篆刻用刀却与邓氏迥异,较之邓氏有了更进一步的发展。邓石如刻印擅用冲刀,在冲行中通过调节刀刃摆动的角度,形成刚健婀娜的线条;而吴让之却化用冲刀为披削,即刀刃略微放平,轻贴印面作短距离浅披,刀法轻健迅捷、圆转娴熟,形成的线条较为轻松澹荡。

当代韩天衡对吴让之这种披削用刀有着较深的研究,他在仔细观察吴的印章实物之后,得出了这样的结论:“披刀之为用,是区别于冲刀的自后向前发力,以刀角入石,而是自上而下地发力,以刀刃入石,刀背擦石。特别是线条的圆转处多使用披刀。要之,披刀与浅刻的完美结合,将会产生出奇特的用用刀魅力。

因为,深深刻,线条的边沿的好处是劲挺光洁,但这类似挖沟”般的深刻,其线条太具肯定,有览无余之感;而披刀浅刻其线条边沿有一定的模糊性,有看不透的朦胧感,特别是蘸以印泥,钤于纸帛,就会产生出不可言传的化境、秘境。”此论极佳地阐述了吴熙载披削刀法的特点与特色,也从一个侧侧面推论出后来的刻大家如赵之谦、吴昌硕等何以都对他的印风推崇备至。

“足吾所好玩而老焉”(图1)一印,就明显地凸现出吴让之浅披用刀的特色。此即取流畅的小篆入印,结体平匀对称,笔笔精到,可以明显看出是受了明清之际圆朱文印的影响。但吴印又与圆朱文印有着本质的区别。圆朱文印用刀多平匀均齐,线条以圆转光洁为主;而吴印却多见锋棱,显现出用笔用刀的过程。如“所”字的“斤”部、“好”字的“女”部等折转处,留有有明显的方角和直折,就使刀味不至于一味平滑甜美,具有了生嵋而涩拙的表现。

“观海者难为水”(图2),用刀冲中带披,每根长线多不是一刀到底,而是由两三刀衔接而成,刀与刀之间留有明显的转折之痕,就好像毛笔在书写过程中不断地进行调锋,以使笔毫束裹,达到万毫齐力的目的。这种在行进中不时换刀重行的特性,与其作短距离披削有关,披削用刀浅入轻行,若往直前,往往会显得较为扁薄,有损线条厚度,故吴让之巧妙地换刀重行,增加了留刀与折转的意味,使得线条更具韵律节奏和笔墨情趣。

“树伯”(图3)一印文字较少,空间开阔,用刀就更注重整体的端严与凝重,线条起伏相对来说就较隐蔽,为了丰富印面变化,吴让之将刀法的重点放在文字字的起笔与收锋处,通过对笔锋的微妙处理,体现线条坚实而又灵动的意态。

吴让之刻白文印按粗、细之分,用刀略有小异。“汪鋆”(图4)一印,白文粗重,用刀也较为劲峭。刀锋平贴印面,轻入疾行,一扫而过,每一线条均以两三次重复走刀完成,线条两端端略为轻细而中腹敦厚,使元气内敛,增加了全印的蕴藉厚重之象。

“吴熙载印”(图5),是一方仿汉铸印形式的满白文印,此印在刀法上有着超绝的创造,又绝不混同于汉铸印。汉铸印大多体势平和,用刀藏筋敛锷:,而吴让之所作却强化了刀法的表现,从中可以看出每一运刀的起承转接,由于刀勢松活,转折轻灵,形成了丰富多变的刀味效果,而刀背对线条边沿的挤擦,也使线条更为浑穆圆劲,钤在纸面好似有一种堆积的立体感。

吴让之最为人称道的是他单刀所刻的细白文作品,如“梅花东阁竹西亭”(图6),单刀侧卧浅披,平和冲淡、婉美飘逸,绝无火气野气,线条粗细合宜,似不经意而舒展自如,仿佛以铁笔在印面上直抒胸臆。因此,这种活泼灵动的刀法被人誉为“神游太虚,若无其事”。印坛宗师吴昌硕也赞服说:“刀法圆转,无纤曼之习,气象骏迈,质而不滞。”又常对人说:“学完白不若取径于让翁。”其推崇由此可见一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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