甲骨文自1898年发现迄今已一个世纪。作为中国最古老的成体系的文字,它已具备用笔和造型的特征。甲骨文书法的创作可谓异彩纷呈,成为近百年书法史上的一个特别景观。从上世纪30年代起,杨仲子、易大厂、简琴斋等一批篆刻家以最古老的甲骨文字形式为突破点,在保持了甲骨文简约古穆的韵致中,创作出新的印章表现形式。此后的近70年中,虽然也有印人为甲骨文入印苦苦探索,但大都如黑夜中的流星,一闪即逝。相对当代篆刻艺术创作的异常活跃,甲骨文入印却显得异常生冷。
苟日新 2cm×2cm 2012
笔者认为:在当今印坛集甲骨文的作品已不鲜见,症结是如何解决甲骨文入印的印化问题。甲骨文是刻在不规则的龟甲、兽骨上的文字,在笔法、布局、结构上灵活多变,整体章法上斑驳错落、天真峭拔而富有意趣。甲骨文入印的印化,就是将几千年前来自民间,并非很规范的东西,经过合理的加工后融入方寸之内,使之在字法、章法、刀法上和谐相存并赋予其新的生命。首先,甲骨文入印在于文字的和谐统一,既要使印面文字符合印章规则,又要突出甲骨文自身的特征,做到两者的和谐统一。
究竟涅槃 2.3cm×2cm
甲骨文目前可识的单字不到2000个,使用起来极为不便。董作宾先生在《甲骨文断代研究例》中,将甲骨文字的风格分作五个时期,不同风格时期文字入印应尽量统一。笔者借鉴现今甲骨文书法的创作将其归为两种:一种是原生态风格,即保持甲骨文书写时的痕迹或契刻后的原来风格。这类书家主要有商承祚、丁辅之、唐兰和董作宾先生等;另一种是改良风格,即以金文、小篆笔法书写甲骨文。书家主要有易大厂、杨仲子、简琴斋、罗振玉和丁佛言等。笔者认为从入印文字来讲,借鉴甲骨文书法创作可以事半功倍,原因是甲骨文书法已比较成熟,已从单纯文字逐渐过渡到艺术范畴。内涵的丰富为甲骨文印的创作奠定了基础。另外,由于甲骨文字量上的不足,在文字上可以采用通假、拼接等办法,利用甲骨文单字对称、均衡、正反两种用法以丰富字形变化。
金刚怒目 2.1cm×2.1cm 2015
其次是印式。根据对前人作品的研究及个人实际运用,结合甲骨文契刻意趣,章法布局崇尚自然,笔者以为甲骨文入印的印式最宜仿古玺。
至正艺术博物馆 3.8cm×3.8cm
甲骨文入印是没有特定的对应参照物,不像金文的对应参照物是古玺,缪篆的对应参照物是汉印,小篆的对应参照物是唐宋印和明清流派印一样。但从甲骨文线条排列的规律分析:由于甲骨文是刻在不规则的龟甲和兽骨上的,其笔画用横、直等长短线条组合,间或一两曲线(斜线)连接,线条细劲挺拔,随骨铺字,一任自然而意趣天成。通过对这些规律的分析,我们不难看出甲骨文的章法上和古玺的章法有着很多的相同点。
游山 2.2cm×2.2cm
最后是刀笔意趣。甲骨文本身来源于刀刻,入印后表现刀味并不难,难的是在保留契刻的同时融入笔墨意趣,即不仅要表现出甲骨文的天真烂漫,还要体现出其入印的浑厚古朴意味。
志于道 2cm×2cm 2015
篆刻艺术依赖的是种种形态的线条,以及线条的不同组合形式。法国的雕塑家罗丹曾经说过:“优秀的线条是永恒的。”不同的线条取势传递着不同的信息,显示不同的意象:平直的线条 — 平静,曲线和斜线 — 舞动和升腾。不同的线条形态又有着不一样的对应关系。在组合形式上,既要有独立线条形态上的变化,如长短、粗细、光涩等,又要有线条取势上的变化,如平直与圆曲、动与静、虚与实等。这样线条的内涵便丰富起来,诸如书法上的折钗股、锥划沙、屋漏痕等线条表现意象。
观自在 3.8cm×2.7cm
入印的甲骨文应是刀笔的复合效果,运刀上做到“小心落墨,大胆奏刀”。长冲刀以见瘦峭挺拔之势,短切披削以增浑厚古朴之姿;笔与笔交会处,一任自然,使刀如使笔。
菩提萨婆诃 3cm×3cm
以上是笔者在甲骨文印创作方面的一些心得。甲骨文是先民最初的记事手段之一,贞人手中的刻刀并非千篇一律,一成不变的。他们用刀行笔充满感情和虔诚,表露出先民们远取诸物,近取诸身,人与自然高度和谐的审美心态。这正是我们篆刻创作中应当汲取和追求的目标。
忙中争得作闲人 3.2cm×3.2cm
息交以绝游 2.3cm×2cm
初发心 3.2cm×1.3cm
汉书下酒 3cm×3c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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