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半通私印章法的微妙,日字界格印文工放不一远胜官印

“泰仓”(图1)是一方秦半通官印。所谓的半通印,是指级别较低的官印,印面二至三字,印形为竖长形,取意为正方官印的一半。这是秦代的印制规定。在篆刻上,人们将私印中类似形制的印章也称为半通印,私印印形更小。本文所指仅限两字半通印。

秦半通印是古印中非常有特色的形式,也是产生佳作的温床。它的章法为个日字(或称一字)界格把印面分为上下两部分,但不像田字格的四字印那样划分均匀,而是可以有大小的变化。

比如秦私印“李勉”(图2)的界格分界线明显偏下,这种情况在四字印中容易导致严重的上重下轻,不易均衡,但在这方两字印中只表现为两字的对比,并没有什么不稳定的因素。这种界格组合大小变化的潜力等于为章法格式松了绑,也为文字外形的变化提供了可能,或扁方、或竖长,印之中富于对比。

而奏印制作以刻凿为主,难免产生一些偶然效果,比如“李勉”、“土惊”(图3)靠印面下边的笔画较挤,这种处理很难说是印工有意设计,倒很可能是信手刻画到了此处地方不够而随机应变的结果。这种字法的变化与灵活的界格变化配合,效果更见奇。秦半通印在章法上也有些精心的设计,比如“放诸”(图4)的斜角呼应,在这种界格中也很生动。

日字界格是印章中一种对印文适应性非常强的章法格式,当印文“印化”较好、较方整时,它倾向于一·种视觉上的装饰效果,如“邦侯”(图5)。而印文有变化时,它又起一种稳定作用。这种稳定是适度的。

它的印面只有一行文字上下排列,左右都是印边,不但印文可以轻松地做各种正变化而不必顾及左右关系,而且可以文字搭边,并不影响其章法条理性。像“兆汤"(图6)这样的处理,四字印中就难以容纳。日字界格为印文提供了充分的变化空间,几平没有给印文以任何限制,印文工放不一皆可得佳作。秦半通印佳作达出,远胜官印,正缘于此。

篆刻的章法是很微妙的,也有过犹不及的因素在。比如本篇所附的几方秦半通私印都很精彩,我们如果依它们的字法特征把它们扩张为四字印,则每一方都不会有好的结果。一股认为四字印田字界格为章法格式中最具稳定力者,反倒容不下半通印中习见的各种变化,其中消息耐人寻味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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