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中國獨特的篆刻藝術領域裡,曾出現過兩座令人翹首仰望的高峰——秦漢璽印、明清流派印章,到了現當代,篆刻一脈,繼承創新,名家輩出。但要談起現當代篆刻史,卻絕對繞不過鄧散木這個名字,尤其他的《篆刻學》一書,更是在篆刻界廣泛傳播,嘉惠後學。
鄧散木先生一八九八年生於上海,一九六三年歿於北京。原名菊初。學名士傑,初名鈍鐵,三十年代之上海,即被譽為“江南四鐵”之一,與吳苦鐵(昌碩),王冰鐵(大炘)、錢瘦鐵(崖)齊名,在篆刻界又有“北齊”(白石)“南鄧”(散木)之美譽。三十歲自號糞翁,四十歲後自稱散木,晚年因病刖一足,故號“一足”,還曾用廁簡樓作齋名。
曾言其室日:“三長兩短齋”,所謂三長者乃指詩、書、刻;兩短者,畫與詞是也。並自認為三長中以篆刻為第一。有贊語日:“巨刃摩天空一世,開疆拓宇獨稱雄。”
鄧散木先生的篆刻藝術在印壇上影響是很大的,我們曾經都讀過他的《篆刻學》,被他的印藝魅力所傾倒,它的魅力的最大特點是:苦心孤詣、精研章法、自辟蹊徑、戛戛獨造。他以為篆刻要講究篆法、章法、刀法,而最重要的是章法,因為章法是篆刻藝術的核心。所謂章法,即是指一印之內所有文字的有機排列和藝術組合。鄧散木先生在篆刻藝術的章法上往往是敢於為人所不敢為。
首先是他章法上善於用巧。如平地一聲雷、換了人間等印,這種分朱布白,形成了一幅生動的線條畫面,這種奇妙的計朱當白,計白當朱的布局,“ 玩藝”功夫不到爐火純青是想不到的。
其次是注重印面的疏密,也即虛實。像《妙契同塵》一印,’妙”字的“少”和“契”字的“刀”,離得極疏,合得極密,點畫狼藉,散而不亂。又像《跋扈將軍》一印,巧妙之處是把“扈”字的第一筆插入”跋”的地位,”軍”字的直筆插進”將”字的地位,使讀者造成”平均”的錯覺,顯得春意盎然。”跋”和”將”的右下方均留出空處,虛實分明,呼應得體,整個印面充滿韻味,似頗有飛揚跋扈之感。
再如《萬水千山只等閑》一印,“萬”“千”“水”三字,二放二收,一波三折,疏密跌宕卻意氣橫生,設想險絕乃歸於平正,是鄧散木先生計白當朱作品的成功范列。
第三個特色就是鄧散木先生晚年善用大小篆揉合於一印,如《培心長壽》,“培”“壽”二字是小篆,而“心”“長”二字卻是大篆。他還常把“O”形大篆結構移植到小篆為主的印章中,如《永遠跟黨走》、《環雲精舍》等。 除此,有的印章還同時用上離合、挪讓、屈伸等方法,分朱布白,巧妙之至,如《風燈吹陰雪雲門吼瀑泉》即是。
如上所述,我們不只是學習鄧散木先生在印藝上取得的成就,更重要的是要學習他痴迷藝術、獻身藝術的堅忍不拔、至死不渝的精神。正像白蕉先生所說的”要學習“散老”對藝術的高度負責精神。散老往住為了一方印章的安排未妥而窮思竭慮,廢寢忘食;到了有所創穫的時候,往往會情不自禁地歡呼雀躍……”。
白蕉先生還這樣說,”假如一個人真正愛好文學藝術,從事文藝活動,一定先入迷,一定會苦惱,一定會快樂。不能入迷,也不會懂得苦惱,就不會得到快樂。我所知道的,散老幾十年來就是這樣的入迷,苦惱而又快樂,就像從來有成就的文藝家一樣。”
從這本集子來看,鄧散木先生是一位無論使刀用篆和章法布局皆獨步於印林的金石家。正如他的詩友春賸老人所說的“…….其印雄渾奇肆,寢饋於古,入而能化,而才氣橫溢,不可一世,往往為人所不能為。壯歲以後,盡變其師法,境越高,趣越博,尤神明於章法之變化,點化狼藉,若乖若合…….”皆得意趣之妙。
右集共計朱白印四百八十六方,是從鄧散木先生已出版的《鄧散木先生高士傳印譜》、《鄧散木廁簡樓印存》、《一足印稿》、《鄧散木印譜》、《鄧散木印集》等印集中精選而成,是目前為止收印最多的一本選集,此編是我繼《鄧散木書法篆刻學》後編的又一本書,供同道借鑒繼承。如有不足之處,還望專家和同好批評指正。在編此書時,得到了本書策劃潘之先生的熱情支持,在此表示衷心感謝。徐才友於望月樓丁酉冬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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