童衍方谈用刀轻重缓急,奔放不离法度,精微要照顾气魄

有人说在刻一方印章时,轻重缓急本来已经客观存在。这句话有一定道理。印章文字有疏有密,字画有简有繁、有曲有直,镌刻时 会有一定程度的表现,但是作为艺术品,这种纯乎自然的变化是远远不够的,一定要对轻重缓急的运刀动作进行仔细分析、研究,才 能收到满意的艺术效果。

明代甘陽曾说:“刀法者,运刀之法,宜心手相应,自各得其妙。 然文有朱白,印有大小,字有稀密,画有曲直,不可一概率意当审 去住浮沉,婉转髙下。则运刀之利钝,如大则肱力宜重,小则指力宜 轻,粗则宜沉,细则宜俗。”在这段文字中,甘暘首先说到刻印要心 手相合,又说每方印章的具体情况不同,所以在镌刻时,用刀的方 法、力度都不相同。接着他就进一步作了具体分析:刻大印要借以 臂的力量,宜重一些。刻小印可运用指的力置,宜轻一些印文粗的 宜刻得深一些,印文细的则宜刻得浅一些;笔画的转折处,要委婉流转而不失笔意,笔画挺直的则要刚健而有精神。这些论点对运刀 的轻重缓急作了详尽的阐说。

一般说来,运刀的轻与重是指用刀力度的大小,缓与急是指运刀速度的快慢。轻重缓急的用刀动作不但存在于一方印面中,还因 篆刻家艺术风格的不同而有所側重。如吴让之、钱叔盖等刻印就以 轻行取势,而吴昌硕等篆刻家就较为粗重一些。下面举一些印例对 刀法的轻重缓急作些具体分析。

轻刀宜应用于细白文印章和笔画繁密的部分,藉以得势和免 于刻损笔画,尤其在字画的转折处,用刀更应该轻缓一些,以求流畅(见图一至三)。如吴熙载所刻的“让之手摹汉魏六朝”一印(见图 一),“魏”字的右半部上面的笔画比较平直就刻得重一些,下半部 因笔画繁多就施以轻笔,形成很好的对比效果,整方印章的转折处 都以轻刀巧妙地轻轻带过,若有若无,十分富有笔意。

重刀宜表现粗壮厚重的线条,在刻大印时更常用重刀,吴昌硕 的刻印“钝刀硬入”,气势雄健,这方“破荷亭”(见图四)是他自用印 中的稍品,取法古铁印高浑一路,用刀拙重奇放,是重刀镌刻的典 型。“亭”字的“丁”部和“荷”字的“可”部的笔画都壮实有力,厚重如 巍巍之山,但又十分富有笔意,他又能巧妙地将“荷”宇的“单人”部斜 向挑出,笔画较为犀利,是整方印中的重要之笔。前人说:“汉白文 印,有一笔二笔入妙者,用之得当,则通章生色,在这里可得到应 验。可见在用重刀时还是要体现笔意和注意对比,如果一味卤莽,锋芒太露,不但有损笔意,而且也破坏整方印章的美感。吴昌硕说: “奔放处不离开法度,精微处要照顾到气魄”。这是十分辩证的。

缓是指用刀的速度比较缓慢,刻印速度的缓与急是相辅相承, 相对而言的.一方印章应该有快有慢才能构成感人的节奏韵律,但 慢不是迟缓,更不是徘徊审顾.漫无神气。一般刻比较工稳一路的 印章用刀较缓慢,以体现其和平淡雅,圆转秀美的情致(见图五)。

急是指运刀速度疾速、劲猛。因为用刀速度快,平正欹斜的运 刀动作要随机而发,不容细加思考,所以这就需要有扎实的基本 功,更要掌握好分寸,不然的话,就会趋于浮滑或是流于粗俗。初学 者切不可急于求速,否则“欲速而不达”。汉官印中的将军印,刀法 爽利奔放,气势酣畅,从中可以体会到用刀的动势和力度(见图六)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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