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楚生的行楷书边款较多,因书体介于楷书与行书之间,故在此一并称为行楷书边款。来楚生的楷书从其存世的墨迹来看写的不是很多,他在46岁时临摹过《石涛题画诗》,临摹的形神兼备,不仅仅关注于形态上的精准,而且用心去体悟石涛神采上的内涵。正如南齐王僧虔《笔意赞》中所言“书之妙道,神采为上,形质次之,兼之者方可绍于古人。”
还有一幅(如图13)于48岁时所临《萧子云书》的小楷作品,在此篇小楷作品中,虽是临摹萧书,但却参以黄道周小楷笔法,整幅作品干净明快,古朴雅致。从篇末的落款可以看出笔法和结字与正文同属一个格调,款云:“庚寅元月二十五日晴窗闲临萧子云书,至此家人招呼用饭,饭后续临失此二行,荒唐荒唐。”读完引人一笑,对于来楚生的生活场景不禁让人浮想联翩。此幅作品没有盖印章,可以推测正是因为错行的缘故,来楚生竟弃之不用,可见其对作品严肃的态度。
这一点在其好友郑重《金石书圃三绝的来楚生》一文中可以看出:“一个搞艺术的人,留在世上的只应该是他的艺术,艺术才是真实的,它能证明自己的一切。”
来楚生的行草书是其最擅长的书体之一,行草书来楚生写的很多,他的行草书受其师潘天寿的影响,同样以黄道周为主要临摹对象,来楚生仅就黄道周的《榕坛问业》就临了好多年,大致从1936年开始临习„一直到晚期临习不缀,晚年给张用博的信札中记录:“用博医师吾兄,前晚以时间仓促,未及畅谈为怅,黄漳浦碑帖《榕坛问业》最为蕴籍含蓄,其他都失之版刻,习气深矣,习气深矣,行草至汉魏晋唐可称观止,后之习行草者无不宗之,漳浦亦不例外。因此,学黄还须着眼于汉魏晋唐,否则就容易走入牛角尖,无以自拔。不审。兄以为然否?今病小瘥,信手书此以报,不一一^顺颂诸宜。庚戌十月廿二日,然犀顿首/可见其对黄道周研究至深,并能作出清晰准确的判断。此外来楚生上溯王羲之、王献之,进儿临习《智永千字文》及孙过庭的《书谱》等,清代画家方熏在《山静居画论》中道出:始入手须专宗一’表,得之心而应之手,然后旁通曲引,以知其变,泛滥诸家,以资我用。”来楚生正是遵循了这一条法则,在书画印等艺术道路上有条不紊地学习和创造着。
他的行草书因为有篆隶书的基础,加以用功尤勤,线质厚重、古朴,有锥画沙、屋漏痕之意,中锋用笔,使转自然,给人以入木三分、力透纸背,沉稳大气之感图14图15(如图14、图15)。来楚生的行和楷书直接在他的边款艺术上得到体现,只是在印石上书写s章法和结字变得更加整殇,力度和金石感得到发挥,显得更加古朴、沉着、酣畅淋漓。
图16中的两方边款都是来楚生1972年所作,为晚期作品,用刀较有力,此时无论是书法和篆刻的水平均已臻入上成,故使刀如笔,所向披靡。结体上则楷多行少,笔画粘连和使转较为自然,章法上疏密有致,一任自然。这一时期的作品风格突出,似乎是只观神采,而不见字形。虽此时来楚生已患胃癌,但在其作品中,丝毫不见一点颓废之感,反而风格统一协调,作品精神饱满,熠熠生辉。
第一方边款云:“楼钥题崔老融戏墨诗云,古人惜墨如惜金,壬子正月初升胃病小恙。”此诗的含义深刻,引申为不轻易落墨,比喻作画、写字态度严谨,不轻易下笔。从其晚期作品风格纯粹的角度来考虑,如何取舍,如何表现其精神,正可印证他所主张的“少得多惑”“宁少少许”等印学思想,不似之似、遗貌取神,这是来楚生所重视的。其晚年所刻的肖形印,也是把形似放到次要位置,用刀痛快淋漓、大刀阔斧,把所刻肖形印表现得精神饱满,于不似之似中求得神似。
第二方边款云:“不求甚解不求工,治艺读书一例通。刻意为之何所著,玄机尽在此篇中。壬子春首,初升。”、“不求甚解”一词出自《五柳先生传》意为多读书,广搜博取,丰富自己的学识和修养,其精神无穷尽也。这正如来楚生的治艺之路,广搜博取,融会贯通,不计工拙,等学养到一定程度,自然别有会心,自成一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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