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经纶甲骨文印阐释,少字印两种风格,工整简净与欹侧

甲骨文印非古来有之,它作为一种全新的篆刻风格样式,对于简经纶而言,几乎是没有现成篆刻作品可以参考和对照的,因此,其入印难度可想而知。在简氏所作甲骨文印总约100余方中,其少字印中,根据其作品的艺术风格,我们可以分为工整简净与欹侧多姿两种。

l、工整简净的风格

“宾虹”一印(图2.3),以宽边朱文小玺样式为之,文字则取甲骨风范,线条极为爽劲整洁,且不乏细节变化,具书写意味。二字中三角形的留红与印文细劲的线条形成鲜明的虚实对比,形成“视觉中心点”。再加上简氏对部首转折与接笔的处理,使得全印气息高古而宁静。简氏朱文中有如此刀法者实不多见,此印,信为合作。

相比较而言,倒是“乙丑”(图2.4)、“贞吉”(图2.5)朱白两种类型更为常见。印文平实中正,笔画繁简相差不大,空间上分布亦较为均衡平稳,字法和章法的对比都不甚明显,对此,简氏常常会通过刀法的各种不同处理增强印章的金石趣味。

“无相犹”(图2.6)、“自一家”(图2.7)均为字数左一右二的章法形式,这种主次分明的章法形式显然也是借鉴了古玺印的处理手段。在对文字进行排列和设计之时,首先将笔画较少的两部分相结合,后逐一调整到较为妥帖的状态从而形成一种模式。根据文字本身的可塑性,将末字作放大或纵向拉伸处理,求得印面的平衡与协调。“归于一”(图2.8)、“处其一”(图2.9)诸作,皆为同类。

“用日约少”一印(图2.10),用刀上仍以单刀直入为主,辅以双刀略修数处,文字点化与边栏线条的起收露出锋芒,刀味十足,将这些起收笔放大细察,见刀痕而不失厚度。如“日”的下边缘线明显流露出单刀痕迹,“少”字的四条竖线与田字界格的边缘亦都有不同程度的残破处理,对于表现印章的古拙感与增加线条的厚度,都有一定的提升。整方印的文字部分相对完整,唯上边栏稍作残破,无论为作者刻意所为抑或是后来的无意损耗,现在看来,并不影响我们对整方印章的解读与欣赏。

2、欹侧多姿的风格

简经纶在“干石楼”一印的边款中曾说:“书印之道,贵能奇宕,潇洒时出新致,以奇为正不主,故常独未可以语此。”追求欹宕的书印观最直接地反映在此类作品中,这里的“欹侧多姿”既包含字形结构上腾挪的变化导致的章法节奏的变化,也包含线条本身的轻重与虚实等关系。

如“悲鸿”一印(图2—11),印文靠近上边栏,而边框处理则较为均匀平稳,视觉上打破了常规意义上的的平衡,仿佛文字要冲破边框的束缚一般,上密下疏,有“于无声处听惊雷”之感。

对于正方形的四字印,简氏常对两两文字进行组合,每行两列,如此,位置空间易妥帖停匀,与正方形的印面形式也易配合。根据印文自然繁简再进行安排,这样处理字与字之间的关系则较为稳妥大方,也是最常见的排列方法之一。“知时无止”(图2.12)即是此法。但均衡不等于平均,而是章法自然而然生发所带来的和谐统一。再如“得一以宁”一印(图2.13),“一”与“以”字的反相处理在章法上形成“V”字形态,而“一”与“宁”字向右下与左下空间的伸展使得全印的章法静中寓动,相互依存。“上义为之”一印(图2.14),“上”字与“之”字分别同“义”字与“为”字两两组合,“为”字不同弧度的曲线与“义”字的长短直线形成强烈对比,组合后左右两部分镶嵌关系明显,整方印章空间关系自然和谐。

我们知道,甲骨文在契刻过程中,曲线由于受制于工具而较难表现,往往要分成数段短直线连接而成,故甲骨中多以直线为主,移之入印,若辅以曲线穿插则会大大增加印章的动势。“大虎自宁”中(图2.15),“虎”字最为突出,线条曲直结合,成为是印的一个“视觉中心”,而其它三字围绕排列,“大”字与“虎”字头部斜度一致,避免了诸字“各自为政”,增加了内在的连通性,“白”“宁”二字一开一合,增强疏密关系,加上“自”字两边与“宁”字中部的小曲线与“虎”字曲线的呼应,不仅增强了此印的动感,也进一步加强了此印的整体感。

“往来干载”一印(图2-16)是简氏为数不多的甲骨朱文大印,由于印面尺寸的增大,使得线条的提按变化以及线与线之间的对比、交叉、搭接等处理都比小印在用刀的表达上更加明显。此印边框较文字略粗,线条上强调起伏节奏;刀法上冲切兼施,局部有意留下刀口与刀痕,以增加凿刻的金石意趣,左右两边的几处残破,则为“透气”之处,而又笔断意连,又体现出较强的书写性。印文部分,除了在起收上注重契刻的效果外,如“载”字的左上部、“千”字的头部、“往”字中部等起笔颇似藏锋,由重到轻,仿若毛笔重按回锋后又渐渐提起。收笔除了“来”字的几个类似甲骨的尖形之外,其它形态各不相类,诸如“往”字两横之收笔、“载”字四点之姿态、“干”字横画的由重及轻,都成为此作的点睛之笔。此外,在笔画的粗细对比上简氏也进行了大胆的处理,如“载”字的左下部轻重节奏,这种方式打破了甲骨文原来线条轻重对比相对较弱的常态,
可谓简氏甲骨文印创作中的新思路。

与之相比,“车马一东西”一印(图2.17)更凸现章法上的趣味。“车马”二字巧妙地利用甲骨文中象形结构,字形宽绰而生动,所占印面比例亦较大,“一”字本身空间较小,“东西”二字有相同的“o”形符号,将此三字进行组合连成一串,活泼可爱,形成“1”字纵向排列,有如草书中之“行气”,与右边“车图厶川马”的横势形成强烈对比。将甲骨文中少有的圆形架构融入,也是简氏为印面增加动势的手法之一。“齐集有其一”(图2.18)则采用左三右二的字数排列,与“车马一东西”的创作思路异曲同工。此印中,“齐集”二字连为整体,上放下收,上密下疏,与左边三字的梯形相互映衬。

另如“大雨儿”(图2.19),三字角度方向的差异使得整个印面文字活泼可爱、动感十足,配之以宽厚的边框,加强了动静的对比。这种字型处理模式,虽不多见,但对我们现在的篆刻创作亦颇具借鉴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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