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石经刻古玺小印,簠斋解读,作者王本兴,篆刻小站转

王石经的“簠斋”印(见图一),由印章释文可以读知。“簠斋”两字其“簠”字,意谓簠簋,即古时的一种祭器。外圆内方者称“簋”,外方内圆者称“簠”。篆书“簠”的写法较多,王石经采用了“史黎簠”与“鄀公缄簠”的结体入印。仔细观察,“史黎簠”之“簠”两头有封口,而“鄀公缄簠”之“簠”没有封口,这与王石经印文吻合,故王氏之“簠”应出自“鄀公缄簠”。

图一(簠 斋 王石经印)

“斋”字的写法很多,其中小篆的写法比较常见常用。由图二可知,王石经印文之“斋”刻写成三个类似“◇”的部首,然而此形式的“斋”字,似乎在图二中“齐”字范围内,与“汗简”“甲骨文”等“齐”字较为吻合,而与“斋”字的结体差距较大。当然无论与“齐”多么吻合,王氏印文应为“斋”而非“齐”。

我们不妨重新审视图二中的“斋”与“齐”字的诸多范例,会发现,“齐”字在“斋”字中亦有类近的,可以说是我中有你、你中有我,“斋”与“齐”有点混淆不清。按理说,“斋”与“齐”是两个不同的方块字,应该没有什么值得辨析的,可是,在一些展览、报刊的书法、篆刻作品中总能发现“斋”与“齐”不分的现象。

甲骨文有“齐”字,但无“斋”字,故人们在甲骨文范畴内常借“齐”作“斋”用。金文有“齐”字,也有“斋”字,只是把下面的“示”字部移位至左旁。《辞海》中之“齐”:通“跻”“剂”“齑”“疾”“粢”“资”“斋”“剪”,但“斋”没有说通“齐”。古时“斋”与“齐”混用的现象极少,“齐”谓完整、齐备、古国名等;“斋”谓茹素、屋舍、祭祀等,两者含义绝然不同。

从“斋”“齐”两字的演变过程,我们就可以知道这两个字是不可混用的。在《中国书法大字典》《篆书大字典》《甲金篆隶大字典》《篆刻词典》等工具书中,没有以“斋”作“齐”的,“齐”字作“斋”字的写法也极少。而“极少”原因只有一个:在诸多《篆刻字典》中,甲骨文、金文、玺文、简文、石鼓文、小篆等各种书体,“齐”与“斋”的写法分别有一二百种,其中仅有两例写法是一样的,那就是:“周帛女鬲”的“齐”与“斋”以及“古史记”的“齐”与“六书统”的“斋”是一样的(见图二)。

图二

目前学界对“古史记”与“六书统”还不是十分重视,有的则对它们的价值和意义持否定态度。这些文字,秦统一之后都已经成为历史。至于“周帛女鬲”具体是何人为之亦无需细考,因为其中的“斋”“齐”混用不是什么高明之举。

究其原因,很有可能是造鬲者笔下之误,以讹传讹,或者是依据现代汉字中“齐”通“斋”的字例,把古籀大篆体的“齐”通到“斋”字上来了。实际上,这种“通”法是不规范的。“斋”字在大篆体中有多种写法,唯独没有“齐”字的这种写法。故在大篆中,尤其是在今天,“齐”最好不要通“斋”,也没有必要通。篆书中的“斋”字写法已经足够用了,完全不必借“齐”代用。至此,我们说王石经的“簠斋”之“斋”,也许被“鬲斋”牵制,使用得不够精正到位。


王石经(1833—1918),字君都,号西泉,山东潍县人。据说王石经少时习武,臂力过人,曾入武林道馆练功,可见其心志高昂、意气风发。与同里陈介祺朝夕相处,交往甚密。陈介棋有“十钟山房”“万印楼”别署,收藏极富,辑有《十钟山房印举》两百册;集藏各家古印10284方,被称为当时印坛盛况空前之举。

直至目前,翻印出版者仍不绝,被推为学习篆刻之最好范本。这对王石经影响极大,使其有机会遍观藏品,因而鉴别、篆刻水平与日俱进。其篆刻取法汉铸印式,得其神韵,偶亦采用大篆刻印,清新可喜,亦得到收藏家潘祖荫、吴大澂、吴云、王懿荣等赏识。

曾与田熔睿、高鸿裁、刘嘉颖同辑《古印偶存》四册,选印六百余纽,皆精品。王石经与陈介棋之间并非是竞争关系,没有陈介棋的“万印楼”收藏,王石经不会眼界大开。遍观藏品,当然鉴藏、篆刻的水平才会有如此程度。

此外,陈介棋的自用印也都出于王石经之手;潘祖荫、吴大澂、王懿荣等一代学术名流也多请他刻印,表明他们之间有相当融洽的私谊。而王石经的“簠斋”印正是为陈介祺刻制的斋室印,系古风盎然的精心之作。长方形形式,印章不大,小巧玲珑,适合作起首章用。朱文古玺制式,刻得端庄平稳,印章虽小,但边栏宽厚壮阔、严整挺拔,印章两个文字与边栏作留空处理,保持了一定的距离,看上去不紧不闲、安静自适。应当说,这是一方成功的古玺小印,即便印文上有些争议、用篆上有些生僻冷门,也不能以一眚而掩大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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