鸟虫印篆刻创作四人谈,鞠稚儒、唐和臻、李平、许子韩

秦统一中国以后,实施了许多统一的政策,其中规定小篆为日常的应用文字,此外还有多种美术字,缪篆和鸟虫书就属于此类美术字。

缪篆屈曲回绕,鸟虫书在基础上加上了鱼形鸟头等装饰。这种具有美术化倾向的篆书字体,,常常被用作旗帜、器具上的装饰文字,更多的是出现在战国以来的印章上。至汉代更是盛行。沉寂了千余年之后,明清两代得到复兴。鸟虫篆借印章的形式得以生存并流传至今。

1. 您认为鸟虫篆印最突出的艺术特色是什么?

鞠稚儒:神奇诡奥中自存高华古艳之气。

唐和臻:其突出的艺术特色是形式多样、内容丰富、意趣闲暇、赏心悦目,具有一定的装饰效果。

李平:文字与纹饰的完美结合,可塑性很强。

许子韩:鸟虫篆印的最大特点是巧饰。


2.您的鸟虫篆印取法渊源是什么?

鞠稚儒:取汉人鸟虫篆印之至精者参以方介堪家法。探究雍穆爽洁之趣。

唐和臻:我的鸟虫篆印篆法及线条纹饰多取法历代铜器铭文、纹饰等,还包括前人或当今著名鸟虫篆印家的一些技法。

李平:纹饰取法三代青铜器饕餮纹,章法及线质取自秦汉鸟虫篆印。

许子韩:我的鸟虫篆印主要取法秦汉鸟虫篆印、战国鸟虫篆金文。当代则以借鉴吴子建先生为主。


3.您在鸟虫篆印创作中怎样把握强烈的装饰味与质朴的金石气?

鞠稚儒:鸟虫篆印结字屈曲迂回,间饰以鸟头夔形增其趣,环合之际,不使滞塞凌乱而展读无绪。尤重区别于单纯图案化。线条无论粗细、转折、顿挫、残并等,深寓笔情墨趣,万变不离其宗,领略古人成印矩度。

唐和臻:强烈的装饰味主要来自字形的对称和线条的华饰。在布局结字及用刀上我时刻注意以上问题,尽量避免或减少过分华丽,着意把质朴的金石气多保留一些。

李平:以追求气息的“古”、“雅”为主,装饰味只是表面的形式。

许子韩:不以鸟虫害文字,不以屈曲损空灵。


4. 您的鸟虫篆印线条纹饰来源于哪里?

鞠稚儒:饕餮纹,汉鸟虫篆印。

唐和臻:我的鸟虫篆印篆法及线条纹饰多取法历代铜器铭文、纹饰等,还包括前人或当今著名鸟虫篆印家的一些技法。

李平:取法三代青铜器饕餮纹,当然要经过必要的印化。

许子韩:我的鸟虫篆印不作过多的纹饰,点到即止。青铜器纹、汉画像石、镜铭、砖瓦文等皆又可参入鸟虫篆印的纹饰。


5. 您认为以下鸟虫篆印家中哪一家可当”大师”称谓,为什么?(方介堪、侯福昌、韩天衡、吴子建、陈身道)

鞠稚儒:担当”大师”的称谓的即应是在某一领域(方面)里具备承前启后之功者,并要通过时间的检验,光彩不灭,给后人留下无限的遐想与借鉴的空间,又具有无法超越感,方介堪的精严华美即为例证。

唐和臻:我将首推韩天衡先生。因为他的鸟虫篆印已经突破了前人比较规整的格式,各种形式的鸟、鱼、虫、兽都能入印,使印面丰富多彩,跃动华丽,同时在结字、布局、线条上也比较大胆,粗细得当,开合自如,刀法爽辣之中不乏细腻之处,可当“大师”称谓。

李平:大师不好说,关键是大师在每个人心目中的标准不同。相对来说方介堪和吴子建距我心目中的大师稍近些。

许子韩:方介堪和吴子建。他们皆以鸟虫篆印式创作为主,形成自己的篆刻艺术语言,达到白文和朱文的高度统一,格高气淳,蔚为大观,对当代印坛有着深远的影响。


6. 您怎么看待鸟虫篆印创作中白文普遍偏弱的现象?

鞠稚儒:秦汉以后印章大都存在白文偏弱的现象,因白文的线条难处理,修饰空间相应窄小。鸟虫篆白文印尤其如此,应勿因局部的小巧而使通篇琐碎,勿因细腻的处理而影响全印的爽劲。

唐和臻:白文普遍偏弱的现象主要还是受篆刻功力不到的影响。因为朱文相对可以修补、完善;而白文的创作就很难做到这一点,需一步到位。

李平:相对来说白文鸟虫篆印对用刀的技巧要求更高些。朱文可以由粗到细地逐步调整,白文调整的余地要少很多,最好是一刀能到位,但要在很细的白文线中仅凭一刀表现丰富的内涵谈何容易!

许子韩:鸟虫篆印为了表现其瑰丽的独特艺术风貌,加入了纹饰,这就要求鸟虫篆印的线条更为精准,既要有“刀味”,又不能失去其装饰性,这样,朱文能更好地表现出圆转流畅,而白文则相对较难些。


7. 针对初学者而言,您认为学习鸟虫篆印应从哪里入手?

鞠稚儒:初学鸟虫篆印,应是建立在具有秦玺汉印的基础上而言的。先解布白谋篇之理,结体裁成之趣,而后参酌汉人平正之法,素材上广收多取,领悟鸟虫篆的“婉而通”之理。

唐和臻:对初学者,我以为首先要熟悉了解篆字,特别是点画、撇、捺不能随意增加减少,否则篆字有误。其次要多看一些前人或当今好的鸟虫篆印,细细研究其纹饰变化规律,不断吸收。

李平:我认为当然是汉鸟虫篆印气息好,资料多,容易把握,有广阔的可拓展空间。

许子韩:“印宗秦汉”,于鸟虫篆印的学习也然。


8. 您认为20世纪鸟虫篆印异军突起的原因是什么?

鞠稚儒:篆法的取资发生了根本的变化,迎合了人们的猎奇心理。

唐和臻:主要是中国经济飞速发展,人们的物质生活改善,对精神生活的要求不断提高。而鸟虫篆印蕴丽典雅,回绕盘曲,形象生动,意趣盎然,其独特的形式为其打开了广阔的市场。

李平:新的资料不断涌现;从事篆刻的人员众多,但都想寻求有别于其他人取法的资料,鸟虫篆印自然就纳入了一部分人的视线。

许子韩:由于对秦汉印的回归和再发展、挖掘、开拓,作为秦汉印中一个分支的“鸟虫篆印”,其堂皇诡丽的独特艺术风貌为越来越多的印人所激赏。特别是方介堪的鸟虫篆印独辟蹊径,蔚然成一大观,是20世纪印坛一道亮丽而独特的风景线。之后,方去疾、韩天衡、吴子建、林剑丹、陈身道等当代印家接踵而来,渐成一种潮流。


9. 鸟虫篆印在经历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繁荣后,现在又有沉寂的势头,请您展望一下未来的鸟虫篆印创作。

鞠稚儒:未来的鸟虫篆印还应建立在古则的探究上,应带有学术上的研究性,以往的火热,今天的淡漠,大都因为学术上的薄弱而沉寂。首先在篆法取资上要更广阔些,搜求前人未涉及处,融通成法,结合其他印风,使之味正神清,而不是越孤立越见个性。

唐和臻:随着中国逐步融入全球一体化的进程,随着2008年北京奥运会的临近,“中国印”的标志将会给中国的篆刻艺术带来新的发展机遇,而鸟虫篆印的创作也会迎来第二个春天。

李平:鸟虫篆印历来就被认定是一种装饰味很强的“美术字”,可以表现性情的地方相对少些,由此估计不会有很多的人长期参与,但也不会没有人关注。我认为很长一段时间会保持现在这种平淡的态势。

许子韩:秦汉印及秦汉以前古文字资料出土的日益增多,当然会为当代印坛注入新的鲜活养分。“印从书出”,鸟虫篆印可资取法、借鉴的资源更为广泛,如青铜器纹、汉画像石、镜铭、砖瓦文等等。我们有理由相信,未来的鸟虫篆印将焕发出更新、更强的艺术生命力。


附录

鞠稚儒,字在庠,号绳斋,又号印虫、铁篆头陀,别署匠石山房、盛心园、禀古室、庵摩洛迦花馆等,1971年出生于吉林。师承刘乃中先生,又得高式熊、江成之、徐家植诸先生指点。现为西泠印社社员、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、深圳市书法家协会理事。作品入选全国第二、三、四、五届篆刻艺术展,全国首届青年书法篆刻展等,获全国第七届书法篆刻展“全国奖”、文化部“群星奖”、西泠印社国际书法篆刻大展“西泠印社”奖、全国第三届楹联展银奖等。

唐和臻,字至秦,别署隐逸楼主、和隽堂,1966年生于上海,山东莒县人。篆刻师从韩天衡先生。现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。作品曾入选全国第四、五届篆刻艺术展,八届中青展,西泠印社一、二、三届国际篆刻书法作品展等,并获首届兰亭奖。

李平,字逊俜,号原斋,居双栖精舍、原斋。1972年生,湖北荆州人,现移居广州。师从袁寅章、赵熊、曹宝麟先生。2002年就读于中国美术学院书法系,复师从祝遂之、王冬龄、陈大中诸先生。2005年3月创办中国篆刻网(www.zgzkw.com)任总编辑。现为西泠印社社员、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。 作品曾入展:全国第三届楹联书法大展,全国第三届正书大展,全国第五届篆刻展,全国中青年篆刻家作品展,西泠印社第一、三、四届国际篆刻书法作品大展。获西泠印社首届国际艺术节中国印大展精品奖,西泠印社第三、第四届篆刻作品评展优秀奖,西泠印社第二届国际篆刻书法作品大展优秀奖等,出版有《李平篆刻选》。

许子韩,广东澄海人,现为广东省书法家协会会员,汕头书法研究院艺术委员会委员。作品入展第四、五届中国书坛新人作品展,第五届全国篆刻作品展,西泠印社第四、五届全国篆刻作品评展。获广东省篆刻、刻字作品展一等奖,广东省楹联书法作品展优秀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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