汉印的艺术特征是由入印文字、手工业的发展水平、时代审美取向等因素所决定的。汉代的刻石篆书不多,西汉见《群臣上寿刻石》、《鲁孝王刻石》、《买山地刻石》等。东汉有《嵩山少室石阙铭》、《开母庙石阙铭》、《袁安碑》、《袁敞碑》等。但我们也能看到另一类铜刻篆书,如《新莽铜嘉量铭》、《上林铜鉴铭》、〈〈乘舆鼎铭〉〉等。碑额类篆书,如〈〈张迁〉〉、〈〈华山〉〉。还有抑印篆书,如砖文、瓦当文。尤其是后两类,对汉印有重要的影响。
在汉代,少府是朝庭的制印机关,规定了严格的用印制度。在印文方面,若用秦代的小篆,有一定的局限性。当时社会通行的书体是隶书,必然会把隶书的特点融会到印章之中去。事实上,当时的碑额篆书已透出了信息,景君、华山庙、孔庙、韩任铭、张迁等已与当时的印文很接近。这大概是缪篆风格的最好依据。我们知道,从战国末期至西汉中晚期,汉文字及书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从此,隶书出现规范化,这可以从流传下来的大量汉碑得到证明。印章作为文化的一部分,必然会受到通行文字的影响。正如范文澜所言:“汉族传统的文化是史官文化。史官文化的特征一般地说,就是幻想性少,写实性多;浮华性少,朴厚性多;纤巧性少,宏伟性多;静止性少,非动性多。这种文化特征东汉以前和以后,本质上无大变化。”若用此来说明汉印实不为过。印章作为一种信物,国家在这方面有严格的规定。〈〈汉书·艺文志〉〉:
“自尔秦书有八体:一曰大篆,二曰小篆,三曰刻符,四曰虫书,五曰摹印,六曰署书,七曰殳 书,八曰隶书。汉兴有章草。”
到了王莽,推行六书:古文、奇字、篆书(小篆)、佐隶(隶书)、缪篆与鸟虫书。从秦八体到王莽六书,有一个共同点,那就是规定了印章的专用文字,这充分说明了印章在社会生活中的重要性。正如前面所言,当时的汉碑额已出现了新的篆书,这很难说清是新篆书影响了印文还是印文影响新篆书。当隶书进入黄金时代后,篆书就退缩到印章领域。而我们今天所见的汉篆与缪篆有一定的相似性,其影响波及到当代。汉印给后世的印章创作提供了一种成功的范例,但也给后人戴上了一副沉重的枷锁。汉印的入印文字是缪篆,其字形方整,隶书味浓,在静穆之中求其灵动,由此决定了汉印的形式美。孙光祖在《六书缘起》中说:
“邈隶形体方,与印为称,故以玉箸之文,合隶书之体,曲者以直,斜者以正,圆者以方,参差者以匀整。其文则篆而非隶,其体则隶而非篆,其点画则篆隶相融,浑穆端凝,一朝之创制也。”(《历代印学论文选》第227页)
《印章集说》说:
“摹印篆,汉八书之一,以平方正直为主,多减少增,不失六义,近隶而不用之笔法,绪出周籀,妙入神品。汉印之妙,皆本乎此。”(同上第78)从这些论述可知,由于缪篆的特点,决定了汉印的总体格局。
从手工业方面来看,汉代的冶炼业较发达,为印章的铸制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,奠定了汉印材质所蕴含的美感。
从时代审美取向看,汉代审美是一种集体意志的反映,在个性方面较淡薄。总的特征是追求大和满,这可以从建筑、文学、书法、画像砖等方面得到证实。反映到印章艺术上,同样是大和满的审美取向。印文的方整缜密、屈曲填满、浑穆严整之美便从强屈印文中传神出来。当然,汉私印中写意类印、凿印、古陶印等的个性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张扬,这只是特殊性,它们共同构成了汉印在中国印章上的地位。印章唯汉盛,其用于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,为后世篆刻流派的形成和发展树立了一面旗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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