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而能化含蓄典雅,陈豫钟刻寿山石张子明印,西泠印社

陈豫钟(1762 ~ 1806),字耦渔、浚仪,号秋堂、墨缘居主,斋号求是斋,钱塘人。陈豫钟是清代乾嘉时期的著名浙派篆刻家,与丁敬、蒋仁、黄易、奚冈、陈鸿寿、赵之琛、钱松并称“西泠八家”。如果将浙派篆刻划分为“前浙派”与“后浙派”两个时期,其代表人物分别对应“西泠四家”与“西泠后四家”。

我们就目前所见已知各类陈豫钟印谱做了一次统计,共辑得陈豫钟的篆刻作品一百八十余方,其印作仅仅高于“西泠八家”中的蒋仁、奚冈两家,而远少于其余五家,可见其篆刻作品之少。其中有纪年的篆刻作品共计一百一十九方,占了陈氏印作的六成以上。目前流传于世的并著录于谱的秋堂印作,仅西泠印社藏有二十五方、上海博物馆最为大宗,有近百方藏品。另历年拍场上所见仅有三印,其印之珍稀,有若吉光片羽。本次西泠春拍有幸征得一方陈豫钟刻“张氏子明”白文印,署款“庚戌元日仿汉人铸印法于求是斋,古杭陈豫钟。”是1790 年陈氏29 岁时的作品,也是目前所见市场流通尺寸最大的一方陈豫钟印作,且属质地优异的寿山石材质。陈秋堂享寿未高,却取得极大成就,其作品的成熟颇早,此作在其作品序列中已不属早期而是成熟的作品了。早在民国33年此作即著录于《明清名人刻印汇存》原钤本之中,此谱是葛昌楹对《丁丑劫余印存》重新筛选后的优化版,较之《丁丑劫余印存》更为重要。

▲ 2016西泠春拍,清·陈豫钟刻寿山石章,1790年作

印文:张氏子明

边款:庚戌元日仿汉人铸印灋于求是斋,古杭陈豫钟。

出版:

1.《明清名人刻印汇存》卷三,葛昌楹、胡洤等辑,1944年。

2.《中国玺印篆刻全集·第三卷:篆刻(上)》P156,上海书画出版社,1999年。

3.《明清名人刻印精品汇存》P192,上海古籍出版社,2000年。

4.《篆刻年历1051-1911》P317,台湾真微书屋出版,2001年。

2.4×2.4×4.8cm

RMB: 650,000-800,000

陈豫钟的篆刻风格,可以从他最早的纪年印作,1782 年所作“汉槎珍藏”说起。此印工整朴茂,取意于汉印,已经十分成熟,可视为陈氏早期篆刻的代表作。四年后陈豫钟重观旧印,亦颇为自得,补款云:“细玩之,略有汉人刻铜遗意。近日酬应虽多,以此印较之,一无长进。抚(印)三叹,不止斯技也。”陈豫钟的祖父陈王谟工篆刻,因此陈豫钟的篆刻启蒙很早。早期主要以文彭、何震、丁良卯、顾筑公等明清印人为主,秦汉以下至前明诸家印谱无不临摹。弱冠之后曾有人以郁礼所辑丁敬印谱赠之,陈豫钟“始悟运腕配耦之旨趣”。乾隆五十一年(1786),是他篆刻生涯具有真正意义的转折期。此年24岁的陈豫钟与赵魏、赵辑宁订交,赵魏是著名的金石鉴藏家,赵辑宁是著名的藏书家,他们庋藏的秦汉印章与印谱定然不少。因丁敬、黄易、奚冈等浙派前贤与他们交往频繁,因此有幸得以结识黄易、奚冈二位前贤。与金石好友的时常过从研讨和观摩印章实物,大大开拓了陈氏的眼界,也影响了陈氏的篆刻取法。对丁龙泓更是心摹手追,阮元也评价:“秋堂专宗龙泓,兼及秦汉。”后来陈氏又将自己所能搜集到的丁敬印蜕汇编一册,以供平日观摩学习。他多次在印款中表达了自己对丁敬的崇敬之情。如“秋雪庵”印款曰:“余少好篆刻,见胜国诸名家印谱辄肆力焉。及见丁居士作,错综变化,无美不备,一以秦汉为归,因汇为一册,日置案头,于此得力不少。“瀔水外史”印款曰:“砚林丁丈,无美不备,以蕴酿为主,譬之于书,丁、顾止于李唐,丁丈则晋魏也。”这些印章有的是对丁敬纯粹的模仿,有的则是参考了丁印的章法和字形。足以体现陈豫钟对丁敬印坛宗主地位的认同和尊崇。从这一时期起,融合了汉印工整一路与丁敬切刀表现的浙派面貌,在刀法的运用上,加入了更多碎刀短切,显得精熟稳健,迅速走向成熟并进入鼎盛期。而陈氏篆刻的主要风格与形式,大体可以分为汉白文印式、汉(魏晋)朱文印式、宋元朱文印式、古玺印式四类。汉白文印式印章的数量在陈豫钟的篆刻中占据相当大的比例,“张氏子明”可视为此类风格的代表作。浙宗拟汉(魏晋)朱文印式这种风格始于丁敬,而西泠后来诸子一直延续这种浙派经典印式,代表作“赵氏晋斋”、“赵辑宁印”。宋元朱文印式主要是指以笔势圆转流畅的小篆入印,取法近于宋元人朱文印,代表作“静安庐”、“快晴阁”。古玺印式在陈豫钟印作中仅偶而为之,以古文奇字入印,格调不高,可视为是丁敬此类作品的余绪,代表作“肝肠若雪”。

经过以上简单梳理后,让我们再来细品此件陈秋堂的重要作品。这件作品的风格指向十分明确,一望而知是仿汉代铸印的风格。这也说明作者对汉印风格与气息的把握十分准确而熟练。文字上并不多作巧饰,而是以朴茂秀静为旨归;布局作对角对称的设计,可见作者对创作的法则具有自觉的指向性,子、氏二字简略而质直、张、明二字茂密而具巧思。线条端凝,起伏较小,浙派显著的切刀动作泯然不显,溯古入汉的趣旨成为此印的最高追求,事实上,作者也的确完美的演绎了汉人气息的再现。证以陈秋堂此作的边款记载,我们发现无论从创作思想还是创作手段,在这件作品中是完全一以贯之而完美呈现的。因此,称其为陈氏仿汉代表作是实至名归的。

如果将浙派篆刻划分为“前浙派”与“后浙派”两个时期,其代表人物分别对应“西泠四家”与“西泠后四家”。陈豫钟是“西泠后四家”中年龄最长者,他曾得到黄易、奚冈的指点,奚、黄二人也都对他褒扬有加,视其为浙派篆刻的继承者,故陈豫钟在杭州印坛的声望很高,是“西泠后四家”中的领军人物,当称浙派篆刻转折与嬗变时期承前启后的、最重要的传承者和领导者。

(陈豫钟篆刻出版物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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