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古人篆刻思离群,舒卷浑如岭上云。看到六朝唐宋妙,何曾墨守汉家文”。丁敬论印诗曾经深深地打动着我的心灵。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,那年我十八岁,当我初看到一枚枚鲜红秦汉印的时候,我怦然心动,浑朴大气,古倔厚重,神秘幽深的“中国印”令我“三月不知肉味”。好像有一种强劲的魔力吸引着我,让我中了心魔,深深地爱上了篆刻这门古老的艺术,我自作聪明用捡来的青砖刻了又磨,磨了又刻,产生了自己第一件所谓的篆刻作品。
斗胆寄去本地的一家报社,居然发表了,让我兴趣大增。后来在启蒙导师文维义先生的指导下开始学习临摹先秦两汉印章,对章法、刀法、配篆等开始进行全面的了解,三年寂寞而快乐的师范生活奠定了我的书法篆刻基本功。参加工作以后,我开始深入学习书法篆刻艺术,我先后参加了上海普美篆刻学校函授、中国书协的篆刻研修班学习,先后得石开、徐正濂、郭强、李刚田等诸位先生指点,不断深入学习书法篆刻理论,集思广益,眼界大开。
“印从书出”,这是当代篆刻创作的不二法门,只有先锻造自身的篆书风貌,才能形成自我的篆刻风格。我深明此理,在书法的学习上初以唐楷“颜柳”人手,先后学习《邓石如篆书》《张黑女墓志》《石门颂》《乙瑛碑》《袁安碑》《石鼓文》《秦诏版》等,以开阔自己的视野,为篆刻的学习打下基础,以秦汉古玺印中奇倔奔放一路作为自己深入学习取法的重要对象,不断寻找适合自己性情的表现方法。唐《六体书论》云:“学必有法,成则无体,欲探其奥,先识其门”,我以权量诏版,汉镜铭,汉碑额等文字为借鉴,期能形成自己的篆法语言,对明清流派印中黄牧甫一路印风情有独钟,主要学习其刀法语言及结字奇正相生的艺术思想,以求用刀的鲜爽,洒脱劲健,对来楚生的用刀方法进行学习研究,对汉封泥的边栏形式进行取舍,以丰富自己的篆刻语言。尤喜诏版文字的自然诡秘、生动活泼之姿,将“诏版意味”施之于印,在秦印文字中寻找营养,用刀稳健狠辣,冲切披削兼用,期能形成天真朴拙,鲜爽率意的印风。
“印中日月长”,我在书法篆刻的大干世界里游淌,不断充实自己,加强对外界的交流学习。“转益多师是吾师”,不固守一家,取法乎上,勤学多思,一以贯之。在篆刻的风格追求上顺其自然,于印章中的方圆、奇正、聚散、呼应等关系颇费心思。
篆刻之道,方寸天地,读书悟道,开阔胸襟乃第一要义,我喜读书,遇到喜好的文句,从而在大脑中反复思考形成意象,从刀法构图到章法,以整体审美情趣去关注之,以期能够“有我”。然后在纸上反复写稿,最后反书上石,印证所想。
“印外求印”是我多年的思考实践,以“印内”为本体,在“印外”吸收丰富的造型元素,不拘泥前人,更多关注篆刻点线面的造型与构成,将情感精神注入形式之中,将古文字進行自我意识的印化,从而整体上做到违而不犯、和而不同、平中见奇。
在坚持自我特色和个人风格特征的大方向上学习借鉴,消化沉淀,以期达到真与美的境界,我深知“过犹不及”的道理,坚持“渐变”的原则,不故作新奇,注重自身文化构建,求印风的自然形成。
篆刻艺术是一种“神圣而痛苦的事业”,但我无怨无悔,二十余年来,一路荆棘丛生,蹒跚前行,但吾不求闻达,以刀与石抒写着我的人生况味,幸甚至哉!作打油诗一首自慰:篆刻方寸乃大干,刀笔成歌走石丸。吾解汉印成真我,乐得逍遥似散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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