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、结言
十余年后的再次重新阅读和探究，我们依然坚持《初考》中对顾《谱》的基本认知：
“阅晦朔六更，谱乃成”（王常语），我们可以将此六个月，理解为其中某一批次制作过程的时间……顾《谱》的制作钤印当是分批完成的，正是在这分批制作中，萌生了更大批量的、全面的、有意识的出版《印薮》的想法并予以实施。由顾《谱》到《印薮》当是一个渐变的自然过程。
最后试举一图例，看看“上声私印”册中“尹窦之印”两面印和“尹光之印”子母印在上图本和松荫本中的呈现，以此说明对顾《谱》研究所需具备的整体观，局部单一的观察或许会给我们带来认识的偏差，即便您手持一部顾《谱》原钤印本。
▲图07.1 上图本 “尹窦之印”两面印校雠样本
▲图07.2 松荫本 “尹窦之印”两面印校雠样本
▲图07.3 上图本 “尹光之印”子母印校雠样本
▲图07.4 松荫本 “尹光之印”子母印校雠样本
顾《谱》错综复杂的实物形态与版本流变过程，是认识印谱作为一种具有自身特质古籍类型的重要例证和珍贵素材。
上图本以其全帙、完整的书籍结构列于第一版本系统；松荫轩零本残册列于第三版本系统；唐氏本沈《叙》、卷端书影赖韩天衡披露片楮引为验证，谢氏本则仰罗福颐、方介堪著录显现于世分列于第二、四版本系统。其间，或为孤本，或为孤证，就实物版本实践而言样本之缺乏显而易见，然现实之“骨感”，使得我们更加珍惜这历经450年，遭虫鼠，遇水火，经兵燹所能留下来的吉光片羽，以此印证着顾氏三世六君芸阁事业的煌煌业绩。
“一九八四年中，偶见友人秘藏四册不全本，其中首卷赫然在焉。以之较谢氏藏本，在黄姬水序后，多沈明臣序一则，沈序作于次年夏。”（韩天衡语）对顾氏《集古印谱》的发现研究，终非一蹴而就的事情，它不仅需要对中国印章历史有清晰地认识和足够的印谱知识储备，同时又要以极大地耐心与定力，等待冥冥之中的印缘。
注释：
[1] 秦更年撰，秦蓁整理，吴格审定《婴庵题跋》卷三《顾氏<集古印谱>跋》，中华书局，2019年，第169页。秦氏所跋旧藏四册残本，即下文所称“唐长茂藏本”，今当存世深藏隐没于雅士书斋，俟访。
[2] 复旦大学印谱文献虚拟图书馆“印藏”数据库：http://yin.fudan.edu.cn/
[3] 知见尚有如刘博琴旧藏“官印”卷，其为剪贴零本，册前存黄姬水序内容行款同浙图本，然审非同版。
[4] 杜志强《关于顾氏<集古印谱>和<印薮>版本的初步考察》，《第二届“孤山证印”西泠印社国际印学峰会论文集》，西泠印社出版社，2008年，第425～456页。
[5] 陈振濂主编《中国珍稀印谱原典大系第一编第一辑·顾氏<集古印谱>》，西泠印社出版社、国家图书馆出版社，2019年。
[6] 潘景郑（寄沤）《记顾氏<集古印谱>》，《江苏文献》，1942年第7期，第33页。
[7] 方介堪《明孤本顾氏集古印谱考》，见载《上海新民报晚刊》，1948年10月29日。
[8] [日]横田実《中国印谱解 题》，二玄社，1976年，第4页。
[9] 郑孝胥著，劳祖德整理《郑孝胥日记》，1930年5月5日：“郑午昌、方介岩来，方示上海顾氏汝修所集《印薮》六卷……”中华书局，1993年，第2282页。按，郑氏面对顾《谱》，似未读懂，于此抄录冯少眉《历朝印识》中一段相关文字。
[10] 韩天衡《闲话印谱九百年》，《书与画》，2017年第一期，第30页。卷端书影右下版框外，自下而上钤：“秦氏睡足轩鉴藏金石书画印”白文、“曼青”朱文、“秦更年”白文、“唐长茂”白文鉴藏印。
[11] 郁重今《历代印谱序跋汇编》，西泠印社出版社，2008年，第3、6页。
[12] 秦更年撰，秦蓁整理，吴格审定《婴庵题跋》卷三《顾氏<集古印谱>跋》，中华书局，2019年，第169页。
[13] 巴慰祖《四香堂摹印》三卷二册，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本，索书号：A02743。尚读刘博琴旧藏一册（缺卷三，下册），版本相异，俱存旧序及王常跋文。另，今西泠印社藏本仅巴序，无旧序跋，版本相异。
[14] 限于篇幅，此列选取知见“董、孔、纪、史”四姓全部，已可大致反映出“上声私印”的载印现象。研究中已将全册载印罗列，特殊现象后文另行例举。
[15] [明]黄姬水《高素斋集》卷十六，《四库全书存目丛书》集部第186册。
[16] [明]沈明臣《丰对楼文集》卷二，南京图书馆藏沈光宁抄本。
[17] 东博本之《中国印谱题解》著录并未标注版框尺寸，此结论仅据卷端书影情况，特此注示。
[18] 转自陈正宏《中国古籍原刻翻刻与初印后印研究序》，载郭立暄《中国古籍原刻翻刻与初印后印研究》，中西书局，2015年，第2页。
[19] 何朝晖《晚明士人与商业出版》，上海古籍出版社，2019年，第398页。
[20] 李开升《明嘉靖刻本研究》，中西书局，2019年，第9页。
[21] [明]朱察卿《朱邦宪集》卷十一，《祭顾汝所文》，《四库存目丛书》集部第145册。
[22] [明]黄姬水《集古印谱序》（唐氏本），韩天衡《历代印学论文选》，西泠印社，1985年，第511、512页。为寻书影图版校雠，本次行文中特求教于韩先生，蒙先生赐教相告：限于当年条件未拍黄《序》书影，惜哉！
[23] [明]王常《集古印谱跋》，载[清]巴慰祖《四香堂摹印》，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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