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天阁印话,徐正濂评印及评语摘录,批改作品文字合辑

徐正濂,又名徐正廉,笔名楚三,1953年生于上海,农工民主党员。职业书法篆刻家。师从田桓、钱君陶先生,研习书法篆刻四十余年。现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、西泠印社社员、中国书协篆刻委员会委员、上海市书法家协会副主席、文化部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书法院研究员、中国篆刻院研究员。

潘黎清从徐正濂老师评改学员作品的评语中整理而出,编辑成《听天阁印话》,在此感谢两位老师的分享。

A 学古

来楚生用刀较复杂,有冲有切,有向线也有背线,所以线条很丰富,怛没有规律,比较难掌握.比较一律的特征是在保证笔意的前提下,来楚生处处表现出刀芒。

吴止之篆刻的特点就是有强烈的笔意,不仅表现在线条的圆转方面,而且在许多行笔起迄方面,都有细微的表现。

元朱文 1,线条非常匀净,几乎没有粗细:2,章法十分稳妥,空间的分布都很匀称:3,不能刻破。

黄牧甫印,线条方折峻拔中有圆实,痛快中有沉着,此为大手笔。

玉印也有多种表现法。赵之琛和胡菊邻都以切玉法名世,但二者表现完全不一样,赵清逸,胡沉着:赵线条爽利、锋锐,胡线条厚重、浑穆。

吴昌硬的线条来自石鼓文,他具备石鼓文线条的抑扬顿挫和轻重感。

来楚生的结篆有近于吴昌硕的地方,但线条却不象吴昌硕般“藏刀”,他的线条锋芒毕观,蓄意表现一种“刀感”。当然,他用冲、切,向线、背线下刀的办法,比较复杂,不是一眼看得出来的。

我以为刻玉印一类风格的印章,线条过于圆润是不对的,应有生、辣、坚、劲的感觉。印章的四缘也应不宜太任其自然,显得太方正就不自然了,应稍作处理。

黄牧甫确实比较适宜学习,因为其有若较明确的取法方向,不像齐白石似的有较大的偶然性。而且黄印与汉印高度相通(尤其是白文),在学习黄的同时,不会与学秦汉印冲突。

学浙派宜学丁敬身、黄小松,而不必学陈洪寿、赵之琛等,后者“切”得太过,且有规律感觉。

学吴让之印要学写他的篆书,体会吴让之何处轻何处重的感觉。

粗边原为封泥式.但封泥多残破,光洁便不类,而真正善学封泥者,也不在形式上照搬,更不效法其粗浊的印边,面是取其线条朴拙、雄厚。

黄牧甫与汉印并不矛盾。黄本来就从汉印出来,尤其白文,只是有了个性色彩,得汉印之精神,不袭汉印之貌了。吴让之的白文印也有汉味,朱文印距汉较远,是从邓石如而来的,以小篆作印。此二人都可学,且黄牧甫早年也学吴让之。不同是黄较刚健,吴较内含筋骨。以我看来,赵之谦虽为‘革命家”,创造很多,但在成熟度上不及黄、吴二位。至于吴昌硕,也学过吴让之,但与黄牧甫距离较远,一雄浑,—峻拔,不宜同时学。所以,不必一定列什么时序表。黄牧甫、吴让之和汉印、秦印可以同时进行的。

齐自石、来楚生这类印章,宜从气势、力量、精神着眼,而不宜太重章法形式。当然,章法形式也是组成气势的因素,但更重要的气势在于线条。

黄氏(牧甫)之线条精粹有味,看似平直,而有一种猛利生辣之气,有一种似巧而若拙的味道。这样,韵味就强得多了。

黄印并非仅仅横平竖直,除了篆法上的变化之外,还得注意线条的粗细,轻重变化,还有方圆结合的问题。

赵叔孺的精能在于朱文多字印的赵之谦一路,那是非常稳妥精妙的。赵叔孺少字印,我觉得也平常,稳健而己。刻惯小印,放大便觉勉强,力不从心,所以赵印大作似不十分高妙。

临摹吴让之的作品,宜更注重其下刀的随便,不经意之态,但还是很准确的。如果把重点放在如何把外形学象,就往往得不到舒展自如的气息了。

临印勿去理会若隐若现的漫漶效果,刻整齐和完美。朱文线条细了,打印泥自然会形成这种效果。

吴让之篆刻重在线条的风神飘逸,流走自如,他又不同于赵之谦的细劲严瑾,他更表现一种有轻有重的行刀酣畅感觉,十分自如、十分随意轻松,但刀下又十分准确到位。

来楚生印不易学,至少得有点吴昌硕的基础,然后在此基础上变吴昌硕的浑厚线条,突出来楚生线条的锋芒感,“刀意”。

赵之谦印章整体上较平稳,朱文则较飘逸,白文印应注重线条的凝重,棉里藏针的力度,也不要一味浑厚。

学浙派,我觉得一是要“切”得锐利,二是又不要切得太琐碎,而呈小气。

齐白石、来楚生,吴昌硕这三人的印章,各不相同。我以为倒是吴昌硕略好掌握,多少学得象;齐白石不易得其气势,而来楚生用刀复杂,有冲有切,有向线有背线,较难掌握。

平行线的间距不一,是黄牧甫的惨淡经营手法之一,藉以打破过于一律的板刻,不能忽视。

齐白石的作品千万不要刻意去学得形似,而是主要去体会他那种行笔用刀的劲挺健直之势,体会一泻千里的气势,如在形式上摹拟,将来一辈子也跳不出来。

临印的要求是像,所以很多人都临得很小心。但这也造成一个问题,由于下刀的小心翼翼,而致线条的酣畅有力表现不出来,精神上往往不像了。具体地说,齐白石一类的,太小心了,绝对没有他作品的那种精神;但陈巨来确是由相到细,慢慢刻出来的,因此慢慢的修改,也可以做出来。不能一概而论,而要视作品风格而定。

其实学赵之谦也宜注意线条的沉实感。赵之谦的“龙自然室”之类便过于轻飘。而“佛生”之类才线条蓝藉有致,意志安祥。即使大家的作品,我们学习之时宜有所选择。

黄牧甫的线条感觉生辣劲直,截面呈方形,不能作起伏绵软状;横与横之间间距不一,也是黄牧甫的常用手法,藉此打破平衡。

封泥的优点主要在于朴拙的线条,以及这种线条所造成的厚重浑穆感觉,千万不要去仿效它的粗边,粗边非但仅只是封泥的外形,不是它的精神实质,而且可以说是它的缺点。

黄牧甫印的一竖很多是上宽下狭“ ”,极少,几乎没有上狭下宽的。

吴让之的线条潇洒自如、抑扬顿挫。

赵之谦的印章整体上较平稳,朱文则较飘逸。

黄牧甫用刀应该较陡,入石倒未必很深,走刀比较用力,全然双刀。注意刻的时候很果断,走刀比较迅疾。

吴昌硕的线条不是向线下刀,也不靠事后切出一小口子,而是背线刻,而不是一刀,乃是二、三刀刻出一线,便有厚重起伏之感。

秦汉印和流派印都是必须学习的传统,学前者可保持一种旧气息:学后者则可体会各种不同的丰富的感觉和方法,二者不宜偏废。

要注意黄牧甫线条交会处的“搭边”感觉,别忽略,这正是其表现线条立体质量的手段。

尤其要善于抓住作者的个性特点,重点部分,不必不分巨细,完全照搬。黄印的重点在于线条的峻拨、生辣。

齐印只能刻,不宜‘做”。做出来的线条总没有力量。

仿古玺,边栏线感觉得刀略钝,力稍大,信刀走出,也不必多考虑其直不直,可能效果会更好一些。

其实吴让之、赵之谦、吴昌硕的用刀是一脉相承的,从原印上看,差别很小。只不过吴让之刀入石很斜、很浅,属披削;赵之谦很深较陡直;吴昌硕则居中。真正不同的是齐白石的对着线下刀,前无古人。

吴昌硕、齐白石,来楚生之作,皆实其线条,坚其点画,而后恣肆扬厉浑雄奔突。

临摹仿得唯妙唯肖是工夫,但如果能纠原作之短,更是手段了。

黄牧甫的精品印,有一些机巧的变化,一种”装傻”的形态。但巧而不露,奇而不野,生拙而不生疏。

实际上决不是古人的作品都比今人的好,所以,临摹一定取法要高,没有必要死临几百方,要重在运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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