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之琛自幼秉承家学,父赵辑宁、兄长赵之玉都喜藏书、抄书。赵之琛自然是从 小耳濡目染,接受了书香之家的艺术熏陶。孙慰祖曾说:“赵之琛祖父赵贤(端人)与 丁敬有交往,父赵辑宁(素门)分别于黄易、奚同、陈豫钟为金石友,曾索诸子篆印。 陈鸿寿与赵辑宁亦有印缘。”因此,赵之琛在艺术取向上与这些老师辈有很大相似性。 浙派印风盛行的生活环境,对赵之琛艺术塑造产生了重要的作用。
得益于父辈们的关系,赵之琛早年便参与阮元《积古斋钟鼎彝器款识》一书的编 纂,书中铭文大都为赵之琛手写。端木国瑚称赵之琛“多寖淫汉碑版中,咀味周秦以 上。古籍既质有其文,然后奏之于手。”在阮元幕府摹写金文的经历对他职业印人的 一生产生了深远影响,《补罗迦室传》云:……其刻印兼採黄小松(易)、奚铁生(冈)、 陈曼生(鸿寿)诸家,而章法之纯整、刀法之挺捷则又过之。赵之琛治印多模仿秦汉 玺印及浙派六家,他认为“艺斯道者,非博览历代古文,以及李斯、程邈之省文,王次仲之分割,融会腕下,不能造乎其极。”他常会在印作边款中留下他取法古印的心得,兹选录部分如下:
仿汉人印不难于形似,而难于神似,此作自谓得汉三昧,二卣其宝用之。(“陈经引信”边款)
秦人印工整者,皆印章,盖银入土不烂也。(“衣诧”边款)
秦人朱文多工整,砚林翁时拟之。(“湘南”边款)
仿秦印,工整中贵有古横之气。(“万运”边款)
仿急就章,刻固匪易,而篆尤难。(“汉瓦当砚斋”边款)
仿急就章,刻固匪易,而篆尤难。(“汉瓦当砚斋”边款)
仿汉铸印,工整中贵有苍劲刀法,方为能手。(“香暖风恬”边款)
汉铸印工整中有流动之气,得之匪易也。(“丛桂留人”边款)
拟汉急就印,不难于刻,而难于篆。(“茗卿诗书画印”边款)
仿汉玉印,贵苍劲中有秀逸之气。(“镜花水月之庐”边款)
摹汉朱文,篆字固难,而刻时尤贵参己意,若一味求似,不过为汉人举台而 已。知音者鲜,故附熟语。(“宝松阁”边款)
问渠索篆小性窝三字,余恶其小篆工整而不古,因用古文奇字参以古币篆法, 居然秦人小印,颇觉快意。(“小行窝”边款)
仿明人印以工整为贵,然不入时人之眼。(“玩此芳草”边款)
方朱文以活动为主,而尤贵方中有圆,始得宋元遗意。(“泰顺潘鼎弈长书画记”边款)
汉人作两面印多白文。(“高治印”边款)
钝丁先生云:朱同朱用,白同白用,古法也。(“高氏叔莶”边款)
由以上印款可以看出,赵之琛在篆刻取法上多宗秦法汉,且以工整一路为多。这 也之赵之琛之前的浙派诸家共有的特征。需要注意的是,包括赵之琛在内的明清印人 所说的“仿秦印”,实际上是指三晋系古玺印,这是当时的时代所限。以现今的立场来 看,浙派印人取法秦汉不单指学习秦汉印,还有包括部分不能与秦印区分的先秦古玺, 如三晋古玺等。赵之琛的印学理念,还是以上追古玺、模仿秦汉为追求的。他在“虞” 字长方亚形框白文印边款中就说“此拟商器款识,篆是印时颇饶古趣”,可见“有古趣” 正是他的创作取向。
谷松章在《中国篆刻创作解读•汉印卷》一书专论“浙派与汉式印章”,谓赵之琛 “一方面善作满白文式的粗壮饱满之作,一方面却另辟蹊径,取法汉铜印及汉玉印的 细线条作品,并以‘切玉法’名重一时。”这一评价,是非常准确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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